第九章 赏金猎人哈尼夫
“那倒未必，我们十有八九要被挂赏金。至于会被追多久，被多少人追，就看咱们三个值多少钱了。”
一个戴帽子的头从车厢里探了出来，嘴里吊着一杆烟斗，嘴唇上方一撇胡子向上翘着。
哈尼夫嘿嘿一笑，没说话，只是抽了口烟斗。
“可是，你的马笼头……”马夫刚张口，就被小胡子打断了。
“成交。”小胡子拿枪的那只手向着车夫比划了比划，车夫下了马，从后面扛出了一个破旧不堪的马鞍，扔在了他面前。
陈剑秋往车厢里一看，一个满脸伤痕的男人一只手被绑在车厢上，另一只手和哈尼夫拷在一起。男人看见有人靠近，想把头靠近窗户，结果脸上又挨了哈尼夫狠狠的一下。
“麻烦把武器放到马后面。”
“真他妈的黑。”陈剑秋脸上笑嘻嘻地用中文对着小胡子说了一声。小胡子也以笑容回应。
此时肖恩也醒了，三人吃了点干粮，喝完水之后继续上路了。
“二十。”
对于这种西部特有的打招呼方式，陈剑秋现在已经是习以为常了。
三个人沿着山路向前，穿过几座山头，很快听见了流水声。他们加快了行进速度，纵马向前，通过了一个隘口，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。
“杀了几个人？”
“一个，那个向他征税的倒霉蛋。”
“我们沿着河南下，就出了怀俄明州的地界了吧。”肖恩问道，“州警应该不会管我们了吧。”
这条河是科罗拉多河的一条支流，位于峡谷之内，两岸是郁郁葱葱的针叶林，再不是外面的荒凉景象。
“我们是进山的淘金客，这位印第安人是我们的向导。”
“他们能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不错了。”陈剑秋回答道。
“那他值多少钱？”
肖恩触电似地举起了双手，一脸无辜。
休伊载着飞鸟和黑人，陈剑秋骑着没有马鞍和缰绳的黑马。
三人下了马，逐渐靠近了马车。
他举起自己的双手。同时示意飞鸟也收起武器。
“嗨，别提了，在之前一个路口，这笨马失了蹄，马鞍什么都滚了下去，还好人和马都没事。”陈剑秋的瞎话张嘴就来。
他转过头向肖恩伸出了手。
陈剑秋先是从肖恩的兜里数了十美金，然后又从自己衣服里掏出那张十美金的大钞，叠在一起递给了哈尼夫。
“要不然就叫你黑萝卜吧？”他靠在黑马的耳边，像是要征求黑马的意见，“好，就这么定了。”
“三十五美金！”
“没怎么，单纯友好地交流了一下而已。”陈剑秋笑嘻嘻地抚摸着黑马的脑袋，黑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。
“额，那我们需要付多少钱呢？”陈剑秋问道。
“二十五！”
“你们是做什么的？”马夫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。
“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已经安全了？”
“啊，只需要45美金。”
身为这片区域资历最老的赏金猎人，他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三个人有问题，可周围镇子最近的赏金告示自己了如指掌，都没有这三个人。
“十五。”
黑马已经逐渐恢复了昨天的骄傲，它不太愿意和休伊并排而行，抢在前面想拉开一段距离，但被马背上的人轻轻揪了一下鬃毛，瞬间老实了。
三人骑上马，哈尼夫这边也不作停留，两边各自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。
“老大，那三个人有问题，绝对不是淘金客那么简单，那匹黑马不是一般的马，十有八九是偷的。”
到绿河了。
陈剑秋取下背在身后的霰弹枪，连同腰间的左轮，一起丢给飞鸟，挂在了休伊屁股后面。
没赏金跟自己有毛的关系，还不如卖个马鞍来的实在，至于价格么，高是高了点，自己不是又附赠了条“前方有危险”的信息么，这条信息可没跟他们收过钱。
“这人犯了什么事儿？”陈剑秋一边把马鞍放在黑萝卜背上，一边问。
黑马不知有没有听懂，肖恩是听懂了：“我觉得它的名字应该更威猛一点。”
“我叫哈尼夫，是一个赏金猎人。”车厢里的枪口收回去了，“原谅我不能给你们打招呼，因为我的手和这个杂种锁在一起。”
一路上的山势渐高，植被也逐渐茂密了起来。
正当两人还在激烈讨论的时候，飞鸟突然说话了：
陈剑秋脸色淡定自若：“别紧张，他们从南边来，我们的悬赏即使现在发出来了也是在北边的城镇。”
马车夫回身低下头，向车厢里的人汇报：“老大，是淘金的人，一个黑人，一个印第安人，还有一个中国人。”
“你昨天把它怎么了？”飞鸟很是好奇。
“他的十美元在他兜里，剩下的在我衣服里，要不你自己来拿？”陈剑秋打断道，眼神里杀机乍现。
“是赏金猎人的马车。”飞鸟低声对他说，“要不然我们开干吧，车夫一个，车厢里最多就两个。”
小胡子哈尼夫察觉出了他的不悦，嘿嘿一笑：“兄弟，我们没有其他的意思，出门在外，总是小心点好。”
“喂，喂，那个黑鬼，把手举起来！”车夫突然举起了枪，“让我看见你的手，别乱动，否则我一枪打爆你的脑袋。”
“我哪知道，我又没犯过罪。”
陈剑秋没搭理他，开始和飞鸟谈天扯地。
“嘿，兄弟，你的马不错啊。”小胡子看向陈剑秋身后的黑萝卜，“可怎么没有马鞍呢？”
……
“你们看对面那辆车。”
“七十五美金，不论死活。”哈尼夫眉毛一挑，吸了一口烟斗里的烟，“对了，提醒你们下，我们来的方向，遇到好几个联邦的士兵。”
“放轻松，哥们儿，我们只是路过的，没有恶意。”他向着对面喊道。
“是这杂种的。”他倒是直言不讳，努了努嘴，指向车里的男人。
“谢谢。”陈剑秋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。
“你个杂种给我老实点。”哈尼夫冲捂着脸的男人吼了一声，随即又转向陈剑秋，“我的车上倒是有一个现成的马鞍，你要不要？”
“祝你们的美国梦成真！”哈尼夫开心的把钱塞进了兜里，当他注意到被他锁住的男人目光看向钱时，又反手给了他一巴掌，“你的美国梦很快就要结束了，杂种！”
飞鸟仔细看了一番，摇了摇头：“看不太懂。”
“对了，你看看。这上面的东西你认识么？”陈剑秋掏出了怀中的那张人皮，他没有告诉飞鸟藏宝图的事。
“什么？我怎么会有二十美金，我最多也就十来美金啊。”
“等，等，兄弟，你听我说，你到达下一个城镇，至少要上百公里，另外，这荒郊野岭的，你真的不怕自己的屁股颠开花么？”
“那赏金猎人和州警比起来，谁更危险点？”
“喂，前面的，请不要靠近这辆车！”车夫一边高声喊道，一边已经掏出了腰间的枪，而后面的车厢里，也伸出了一截黑通通的枪管。
陈剑秋扭头就走。
“十美金。”
“谋杀，逃税。”
“你给我十美金就行了。”陈剑秋说道，肖恩只得去兜里掏钱。
迎面驶来一辆马车，两匹马拉着，车厢像是个大铁皮盒子，上面喷着暗绿色的喷漆。车夫也看见了迎面而来的三人。